四季温开水

磕什么产什么

南方车站的夏天(上)

剧的同人,想让这对父子过一下平民生活


尝试了一种没写过的写作方式

地名全部架空

送给即将到来的炎热夏天

-------------------

1

1999年的夏天,大街小巷都传唱着谢霆锋的《因为爱所以爱》,就连启明县第一高中的学生都不例外,除了萧定权。

今天是高二学期结束的最后一天,今年的夏天似乎来的特别早也特别热,教室里的吊扇已经开的呼啦啦作响,仍吹不散灌满这间小小教室的那股带着咸酸的青春汗水味。

萧定权此时正默默地把成绩单放进书包,准备赶下午第一趟开往镇上的大巴回家。

 

2

红星镇中心初中校门外100米处,就有一家不起眼的小卖部。店名看起来也是随便取的,白底红字的招牌历经年岁落满了下雨天的水渍污点——红星小卖部。

店最里面还放着两个旧书架,摆满了各色小说、漫画,顺带着做些租书的生意。

平常这时候小卖部最是人气,小点的孩子围在玻璃柜台前,左一个一根棒棒糖,右一个一包话梅干;大一点的孩子,多半更喜欢里面架子上的旧书,女孩子多是要亦舒,席娟,琼瑶,男孩子大抵就是金庸,古龙,梁羽生。

不过自从上周学校开始放假,这个时间点就没了叽叽喳喳的学生,一天里最多的还是来小卖部买烟、买油盐酱醋的街坊四邻。

萧睿鉴此时正半闭着眼,坐在柜台里面养神,今天儿子要从县里回来,他一清早就去镇上挑了最好的鸡,最好的肉,还买了儿子最喜欢的藕带。

 

3

“爸”

“回来了?”

萧定权从书包里拿出成绩单,动作有些犹豫地递给了萧睿鉴,甚至在萧睿鉴正要接手的时候,还往后缩了一下。

“你都掉出年级前十了?”

 

4

自从家里开了这家小卖部,萧定权的暑假基本都是在店里一边看书写作业一边帮忙看店,这个暑假也不例外。

 

柜台上的老式台式电扇正呼呼吹着风,金属扇叶的响声有些大,时间一久坐旁边的人难免心烦意乱,萧定权此时正在解一道数学题。今年大概真的是太热了,几平米的小卖部热浪汹涌,萧定权脸上脖子上都挂满了汗,有几滴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里,微微刺痛,他伸手想去抹一把额头,掌心碰到汗水时一阵刺痛,左手此刻仍是红肿的厉害,还有一处甚至发紫破了皮,没来得及擦的汗又挂了下来流到了眼睛里,这一次滴到卷子上的除了挂下来的汗还有几滴委屈的眼泪,他抬头看见不远处萧睿鉴正往店里走,慌张地胡乱抹了把汗和泪,又低头做起了卷子。

 

5

萧定权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萧睿鉴也总算是把前几年欠的債都还上了,还有些富余,便把家搬到了镇上,顺便盘下了这间离学校最近的小卖部,放下了原来的苗木生意,一心陪儿子读书。

初中的时候,每天下午学校的放学铃声一响,过不了多久,萧睿鉴坐在店里就能看到儿子背着书包从大门出来,有时候神采飞扬,那一定是考得不错,或者老师表扬了他;有时候神情萎靡,那一定是分数不好。

现在孩子终于升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只有每年寒暑假两父子可以朝夕相处,萧睿鉴嘴上不说,心里却总觉得这段时间即美好又不舍。他刚回了趟家,做了几个拿手菜,趁热装进保温饭盒准备带去店里和儿子一起吃。

 

6

“大半天,你一张卷子都没做完?”

萧定权看父亲伸手,下意识的一个激灵,接着闭了眼,过一会儿才发现父亲只是帮他擦了擦满额头的汗。萧睿鉴看儿子刚才的反应倒是心里五味杂陈,暑假的第一天,因为期末考的不好,他打了萧定权,昨天晚上又因为看到儿子一边偷瞄着客厅里的电视机一边写英语卷子,又打了他。隔了好半天,萧睿鉴平复了心情才放下保温饭盒开了口。

“先过来吃饭,吃完接着做,下午再做不完一套,也别回家吃晚饭了。”

 

7

没有挨打,萧定权有些出乎意料,可一瞬过后却变成了委屈,自己都高二了,为什么父亲还是当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为什么还动不动打他。

萧定权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也不敢抬头看向父亲,眼光一直只落在自己碗里或是那张用来吃饭的折叠桌子上,不管萧睿鉴说什么问什么,他都只是低声应承。不知怎么的,萧定权突然想到小时候的事,那时候母亲还在,父亲虽然因为做苗木生意一年到头在家的时候不多,但每次回来都会给他和母亲带很多好玩好吃的东西,还会全家一起去县上的游乐场坐碰碰车,小火箭。

然后,在母亲没了的那个暑假,他的童年也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8

这次放假回来,萧睿鉴发现孩子又长高了,开学就是高三,等萧定权明年高考完,怕是个子就会超过他。

他本来昨天也不想打萧定权的,开始发现他不停的偷瞄电视机时,只是上前关了电视,等看他英语卷子写的乱七八糟,才真的有了火。

“是不是我考不上北京的大学,我就不是你儿子了。”

大概是这句话,才彻底激怒了萧睿鉴,最后事情变的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以一顿打结束了所有的话题。

 

9

“他们都说妈妈不是生病没的,是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10岁的萧定权,最终还是把堵在心里那么久的话说了出来。

“哪儿听来的乱七八糟的话。”

“你老是打我就是因为这个,拿我出气。”萧定权想起,每一次他挨了打带着伤痕去学校,课间或者放学,总会被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围住,他们带着嘲笑而轻蔑的语气讽刺他。

“自己不好好读书学习,脑子里一天到晚乱七八糟的事情。”        

 

10

自从升入了高中,萧定权开始觉得假期比上学的日子更难熬,学校上课的时候,课间还可以和同学聊聊天,有喘息的机会。可如果是放假,每天他都要按照日程表学习,吃饭,睡觉,运动,有好多次的下午,他看萧睿鉴不在店里,都想伸手去够书架上的那边射雕英雄传,放假前班里的男同学机会都在谈论这本小说。

从初中开始萧定权的成绩一直很好,以镇上第一的成绩靠进了县里的第一高中,之后每次的月考,期中、期末考试都不错,可就算是考了第一名,萧睿鉴也很少表扬他。                                                    

不过,萧定权也有过当差生的经历,那还是小学的时候。

 

11

萧睿鉴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苛刻了,孩子那么大了,是不是该给他更多的空间和自由,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对萧定权有愧疚,可更多的是期许,也许以后儿子会理解的。

萧定权9岁的时候,妻子过世了,因为治病家里的积蓄早就花了个精光,还欠了亲戚朋友好几万,他还来不及从悲伤中缓过神,安顿好了儿子就北上继续去做苗木生意了。

从那时候开始,萧定权的成绩突然一落千丈,每次萧睿鉴回家,等着萧定权的就是一顿打。萧定权变的害怕父亲回家,可又期待父亲回家,起码父亲回来看他,可以证明不是像那些欺负他的孩子说的那样,爸爸妈妈都不要他了。


直到有一天,帮忙看顾萧定权的好友打电话给他:“要不你还是找个能把他带身边的事,不是我怕麻烦,我是怕你以后怨我,本来我都不想告诉你,他好几天没去学校上课,老师说再这样下去,可能得留级了。”接到电话的当晚,萧睿鉴就赶回了村里,那天萧定权吃过晚饭就在厅里坐着战战兢兢等萧睿鉴来接他。萧睿鉴进门的时候,朋友还拉了他一把,“可别再打他了,够怕你的了。”

 

萧睿鉴这次到是真的没有打他,还索性帮他请了几天假。第二天才五点多一点,就把萧定权叫了起来,拉倒了家里面一直荒着的那一亩多田里,“你不是不想读书么?那你就干活吧。”萧睿鉴也不多说什么,给了儿子一把锄头,就把人推田里了。自己带着个小马扎就坐旁边盯着他。


萧定权开始还堵着气,扛着锄头在地里一下深一下浅的锄着,萧睿鉴在旁边到是看的乐了,他索性也拖了鞋袜走进地里,拿过了萧定权手上的锄头给他做了个样子,“锄头的不会用。”听完这句,萧定权更觉得自己被父亲否认,索性卯足了劲锄地,像是要证明自己似的,不一会儿他的手掌就还是觉得发红发痛。日头越爬越上,地上也吸饱了热气,赤脚踩在地里都渐渐感觉烫热,头顶上的太阳火辣辣的晒着,他还没戴遮阳的草帽,这么直盯盯晒着,汗顺着额头流进眼里,刺辣辣地让他睁不开眼,脖子上挂满的汗早就将上衣打的全湿。过了一会儿,萧睿鉴开了口,“过来喝口水。”萧定权如获大赦的接过了水杯,咕咚咕咚灌了自己好大一杯。,喝完他抬头看看父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喝完了?喝完了就把上衣脱了,继续干活儿去。”萧睿鉴怕衣服湿着一会儿感冒了,就又多吩咐了一句。


萧定权听到还要干活儿,先是一愣,然后就是满满的委屈,11岁的他从来没有过那么强的体力劳动,虽然他出身在村里,可他也曾经是被父母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他即不服气,却也不敢顶嘴,只好脱了上衣,光着膀子又继续下地。等到日头快落下,萧睿鉴才带着他回家,这一天,萧定权在地里就吃了两个饭团,喝了好几杯凉水,拿着和他差不多高的锄头,按着萧睿鉴教他的姿势,锄了一整天的地,一手的水泡还有几处破了带着几丝血,上半身被太阳晒的通红甚至隐隐刺痛,腰也酸痛得直不起来,腿上被虫子咬的一腿的包。


吃晚饭的时候,萧定权捧着饭碗的手都在发抖,此时他已经不是因为害怕或者赌气不和萧睿鉴说话,而是真的累的开不动口,他吃完饭,迅速的收拾了碗筷想回房间睡觉,身后传来萧睿鉴的声音,“去把上衣洗了再睡。”萧定权难以置信的回头望向萧睿鉴,见父亲不容分说的表情,最终只是努了努嘴,没敢开口。他泄气的拿了脸盆、肥皂,脏衣服去了院子里,破了水泡的手沾上了肥皂水,是一阵阵刺痛,他低头机械的擦着肥皂搓着衣服,眼泪就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萧定权晾晒好衣服,耷拉着脑袋准备回自己房间的时候,被厅里的人叫住了。萧睿鉴手上拿着酒精和棉球这些,他让萧定权伸出手,看了看手上破了的水泡,因为刚才浸了水,被泡的有些发白,他拽过儿子的手上,用蘸了酒精的棉球替他擦拭消毒,看萧定权疼的嘶哑咧嘴的样子,萧睿鉴硬是冷着声音安慰了一句,“忍一下。”萧定权听到这句,都有些恍惚,他诧异地微一抬头偷瞄了父亲一眼,那些原本淤堵在胸口的不满和怨愤,都渐渐散开,甚至他感到有些羞愧和懊悔,他不该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逃课的,他刚鼓足勇气,想开口道歉,就听到父亲的声音,“明天还是5点起来,自己起来,别让我去叫你。”

 

12

就这样下田劳动的日子持续了三天,11岁的萧定权却觉得这三天比他以往整个人生都长。

“还想读书吗?”

“恩”萧定权一身的泥,抹着眼泪拼命点头应道。

“行,明天回学校去,从今往后考不到班里第一,你就等着挨揍。”

-------------------

本篇一定是甜甜的he结尾,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和大家保证🙃



评论(60)

热度(8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